这家比华为更神秘的公司,股价跳水背后水有多深?

中国有这样一家电信设备企业,华为在它面前根本不叫神秘,它的名字叫“信威”。

日前,这家企业深陷质疑。

有媒体报道信威集团以“买方信贷”模式隐匿巨额债务,并虚构营收做大利润,该报道发出当日午后,信威集团股价随即直线跳水,封至跌停板。随后信威集团宣布停牌核查,并否认该报道中的数项质疑。

壹|神秘业务+“买方信贷”+超高利润率,账上却没几个钱

在信威集团下属的重庆信威通信有限公司官网首页,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条消息:信威集团被纳入MSCI中国A股指数。

是的,就是那个我们梦寐以求希望被更大比例纳入,摩根斯坦利资本国际公司(MSCI)编制的指数。

2016年2月, MSCI公布季度检讨结果,MSCI中国A股指数加入13只股份,同时剔除9只股份。其中信威集团A股等被加入中国A股指数。

这条消息足以见证这家神秘企业对资本市场的看重。

而最近的消息则表明,疑似有几个高级骗子在股市圈钱。一些愤怒的股民通过报道发现,信威的一些项目或许是假的,盈利也是假的,子公司还负债累累,大股东减持套现身份不明……

信威集团深陷质疑的导火索,源自其不按常理出牌的“买方信贷”。

所谓“买方信贷”,指客户资金不甚充裕的情况下,由信威为该采购方或其投资方提供融资担保。行业人士称,“正常买方信贷业务的增信措施是购买信用保险,而在信威模式下却是卖方进行现金存单抵押。”

在信威的“买方信贷”模式中,信威提供融资担保的方式均为以定期存单,或人民币保函保证金提供质押担保。而这造成了信威集团大量的资金占用,以及经营性现金流骤降。

《21世纪经济报道》称,大公国际的一份评级报告中指出,截至2016年3月末,信威集团受限资金共68.14亿元,占货币资金比重为94.98%,占比较大,其中主要是对外提供的质押担保,资金流动性较差。

最大的问题在于,信威财报披露,其90%以上的营收都来自海外公网业务,而海外公网业务全部采用买方信贷模式。

有趣的是,这些海外业务中,柬埔寨是信威目前唯一一个据称已盈利的项目。但媒体的披露却是,截至2016年9月末,柬埔寨信威的净利润亏损4939万美元。

而因对外提供质押担保造成资金受限,其2016年三季末的经营性现金流量净额更降至-28.8亿元。至于其57亿元应收账款,媒体调查怀疑背后存在虚构交易……

根据信威集团2016年三季报,截至9月30日,该公司货币资金101亿元,但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只有13亿元;集团对外担保(不含子公司)102亿元,大部分是以现金作为质押担保的,这些对外担保主要就是为柬埔寨信威之类海外客户提供担保。

《国际金融报》记者曾统计,2011年至2016年9月末,信威集团销售回款累计为129亿元,但受限现金高达88亿元,占比68%。特别是2012年,销售回款42亿元,可受限现金增加44亿元,这意味着该公司当年销售回款几乎全额作了质押,根本无法动用。

这样的营收背后是什么?

还譬如2011年,北京信威确认了柬埔寨信威9.92亿元收入,但销售回款却只有367万元。

就是这样一家企业,其财报竟然称自己毛利率水平长期在77.28%至93.86%之间。特别是在“买方信贷”模式下,销售毛利率竟一度高达93.86%,五年一期平均毛利率达88.42%。苹果、华为在信威面前怕是都没脸见人。

所以,信威集团的“买方信贷”才被质疑——通过海外所谓的客户虚假交易套取信贷。而这样做可以推高信威的股价,然后老板王靖先生通过股权质押套现,再把钱转移到所谓海外客户账上,银行利息也就还上了。不仅还上了利息,利息就算10%,还1块利息等于可以从金融机构借10块钱。10倍的杠杆率,借的钱成为所谓营收,你说毛利看上去能不高吗?

至于信威McWill、McLTE技术的终端设备,专业电信专家说,McWill标准“没有听说过”……

当然,“买方信贷”还只是王靖先生玩的一个小杠杆。

贰|要挖400亿美元的运河,放数不清的卫星

通信领域之外,信威通信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王靖先生的杠杆游戏其实更大,说是宇宙级也不夸张。

尼加拉瓜运河(Nicaragua Canal)是全球最大的基础设施项目之一。FT报道说,单是可行性研究就将耗资9亿美元。这条运河竣工后将可降低从拉美向中国运输石油的成本。

但建设这个项目要400亿美元,甚至更多。

图1. 尼加拉瓜运河区位图  图片来源|网络

王靖先生控制的香港尼加拉瓜运河开发投资公司(HKND)就准备去挖。2013年,HKND香尼集团获得尼加拉瓜国民议会的许可,赢得了建造并运营这条将连接大西洋与太平洋的运河的特许权,有效期为50年。

当然,在美国后院、国际石油运输、神秘民企老板……难免让人联想。王靖先生否认他与政府的关联。他甚至告诉FT,他党员都不是。

但某著名财经媒体在3年多以前的《信威通信300亿借壳背后》报道中,这样描述信威这个神秘的企业:

走进信威大厦大厅,迎面就是“八荣八耻”等宣传语录。大会议室的背景墙是红底黄字的“报效国家”巨幅字幕。每天早晨,公司广播里会播《解放军进行曲》,下午播放的则是《打靶归来》。

图2.信威通信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王靖先生 图片来源|网络

而信威集团,其前身由国企大唐电信控股。直到2009年,王靖先生才从大唐电信手中收购了信威约40%的股份。

显然,这是一个有趣、神秘,起码在刻意制造某种想象的企业和老板。

王总对该运河项目期待很高,预计尼加拉瓜运河通航后年收入将达55亿美元。目前,巴拿马运河(Panama Canal)年营收为20多亿美元,税前盈利只有10多亿美元。

该项目名义上开了工,但此后并未真正开工。2015年底说因为各种原因2016年开工。这些原因,大概包括环境主义者的反对,对了,去年股灾,信威和王靖先生的身家一下子缩水。现在又是年底,项目似乎还是没有消息。

但就是这样一个项目,王靖先生及他的信威集团受到全球政商金融界的关注。这根或将改变世界贸易路线的杠杆,自然力大无穷、撬动无限。一大堆我国央企、全球的资本似乎也准备和他合作搞该项目。到2014年底,这家公司市值超过千亿元,成为我国国内资本市场市值最高的民营科技企业。

接着,神秘的王靖先生又要放卫星,誓将宇宙级杠杆继续。

2014年10月,他和清华宣布合作研制“灵巧通信试验卫星”。其计划3年内,发射“一箭四星”的此类通信卫星;并希望在2019年时,发射32颗或更多的卫星,形成覆盖全球的卫星通信系统。

而到了2016年8月,信威集团宣布,拟通过其旗下的全资子公司,以2.85亿美元收购以色列Space-Communication Ltd(SCC公司)100%股份。

以色列SCC公司是一家成立于1989年的老牌的全球卫星运营商,也是以色列唯一一家卫星运营商。SCC公司提供的服务主要覆盖中东、中欧、东欧、亚洲及非洲等区域。2015年,SCC公司营业收入9865.9万美元,净利润167.5万美元。

此前,2016年5月,信威集团曾发布公告称,拟投资建设尼加拉瓜通信卫星系统并开展商业运营,拓展以拉丁美洲为主、覆盖美洲地区的卫星通信市场。

据说本次收购的SCC公司的卫星覆盖远东、中东、非洲、欧洲。其中尼星一号西经84.4度的轨道位置,可以覆盖北美、中美和南美洲和南极洲。信威集团相关人士表示,收购完成后,信威运营的卫星将覆盖95%的世界主要人口分布区域。

有趣的是,就在收购SCC公司不久,搭载Amos-6卫星的SpaceX公司猎鹰9号火箭发生爆炸……放卫星不容易。

叁|牵手“航空动力沙皇”落户重庆

我们不知道神秘的王靖先生到底什么背景。不过东吴证券对王靖先生的评价甚高。

日前,其一份研报《信威集团公司点评:大国崛起的侧面(二),人中龙凤》,给予该股“买入”评级,豪言买信威集团,就是买中国实现大国崛起的信念,并称其董事长王靖为人中龙凤。

啪啪啪你懂的,日前就打脸。

而在今年5月,信威集团与湖北省联投集团在北京签署了《航空发动机、燃气轮机产业基金战略合作协议》。

本次签订的战略合作协议主要涉及三方面内容:联合设立航空及舰船动力产业基金、联合打造舰船动力科技园区、联合争取中y和地方的航空动力产业扶持。

王靖先生是要进军大飞机、大轮船动力领域,而且很明显他需要钱。没错,在此之前,其在重庆的航空动力产业项目已经低调开工,号称投资数百亿元,他为此质押了大量的股票。据说,重庆方面也有付出。

图3.重庆天骄航空动力产业基地效果图  图片来源|网络

根据《南方周末》2015年9月的报道,时年43岁的王靖先生,携手前苏联航空发动机领域的“沙皇”——乌克兰马达西奇股份公司(下称马达西奇公司),宣布将在中国国内合作建设航空发动机生产基地。

始建于1907年的马达西奇公司,总部位于乌克兰的扎波罗热,其在喷气发动机、重型航空发动机及直升机发动机等领域的研发和生产卓有名气,早在前苏联时期,产品已供应90多个国家和地区,被誉为苏联航空发动机领域的“沙皇”。

进步设计局,亦有近70年的历史,一直致力于为各种航空器以及各种特殊工业装备提供引擎动力设计,他们的航空发动机已为全世界122个国家的54种飞行器提供动力。

马达西奇公司与进步设计局的合作由来已久:前苏联第一种推力超过20000Kgf(即2万千克力,196千牛)的重型发动机——D-18T,即是由进步设计局设计、马达西奇公司生产,在1985年12月通过官方测试。

但从上世纪90年代至本世纪,乌克兰航空工业日益陷入困境。马达西奇公司通过转让专利技术、合资合作等方式,试图摆脱窘境。

历史的节拍总是那么准,今年,中国航空发动机集团有限公司成立。《中国制造2025》将航空发动机及建设发动机自主工业体系作为国家战略任务,将航空发动机及燃气轮机列为“十三五”规划100项重大工程及项目之首。

信威集团在重庆的天骄动力被认为是央企之外,我国发展大飞机动力装备的另外一条脉络。信威与军队系统的关系引发外界猜测,信威的神秘再次加浓,也让他在资本市场赢得很多支持。

对了,马达西奇的所在国乌克兰,在军舰制造业领域也具有很高水平。乌克兰南部城市尼古拉耶夫市是乌军事造船科技重镇,这里曾建造了三艘航空母舰,包括著名的“海军元帅库兹涅佐夫”号和 “瓦良格”号(我国改造后,命名为“辽宁号”,为我国第一航空母舰)。

世界运河大王、民营卫星教父、航空航天航海动力大亨……玩这么大,倒下还是继续,能不能成事,最终会检验王靖先生杠杆背后的实力。有网友说,是火箭把信威带向宇宙的天堂,还是在爆炸的烈火中坠入地狱?让我们一起去等待和见证答案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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